彼得。巴菲特:我不是富二代-人物
彼得·巴菲特穿着西服优雅地端坐钢琴前,微卷的半长发妥帖后梳,颇有艺术范儿。
台下,人头攒动。台上,巨大的展板中间写着小小的英文字“彼得·巴菲特的人生选择”,中文字要大好几倍,“彼得·巴菲特”换成了“财富之子”。
的确,这位美国知名的音乐人有个更引人注目的身份——“股神”沃伦·巴菲特的小儿子。新公布的2011年福布斯全球富豪榜上,沃伦·巴菲特以500亿美元居世界第三位。
3月,彼得·巴菲特带着自己的第一本书《做你自己》(Lifeiswhatyoumakeit)中文版巡游中国,学会了一个频频被提及的新词——富二代。
无论见“浙商二代少帅”,还是高校普通学生,彼得总在强调,股神父亲给他的财富不是金钱,而是鼓励他追逐自己的人生。但他仍然总被追问“这本书是给富二代看的吗?”“怎么做好一个富二代?”或者“我不是富二代,我的父母没那么多钱……”“我不一定能像你一样有机会。”
许多问题太难了,谁也没法回答。彼得只能微笑着鼓励:“找到你喜欢的,然后去做吧。”
从19岁离开大学校园起,彼得就不能再用父亲的钱,为工作和房贷奔忙多年。2006年,父亲把大部分财产约370亿美元捐给了比尔与梅林达·盖茨基金会,留给3个孩子每人10亿美元的慈善捐赠基金,只能管理,不能使用。
“也许我符合富二代的条件,但我不是,我和所有年轻人一样自食其力。”
彼得不在台上时,总穿简单的灰黑毛衣和蓝牛仔裤。聊到高兴时,53岁的他会哈哈笑着比出两手的食指和中指弯一弯,细细长长,兔子耳朵一般。
父亲给彼得的书写了序言:“彼得的人生全凭他自己打造。他衡量成功的标准不是个人财富或荣耀,而是对广阔世界所作的贡献。彼得和我持相同观点,即这个世界并不亏欠于你,而你应该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的能力来为这个世界做些事情。我为彼得感到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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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学踏上音乐路
美国中西部小镇奥马哈,一栋建于20世纪初的普通独栋小屋,没有围墙。1958年,沃伦·巴菲特花31500美元买下这栋老房子。彼得在这个离外祖父母家只隔两个街区的房子里成长,每次步行去看外祖母都可以吃到加了糖果的冰激凌甜筒。
彼得小时候,父亲沃伦·巴菲特还不太出名,也不算富有。彼得要给家里做杂务,才能挣得很少的零用钱。
父亲总在家工作,长时间待在书房里,全神贯注研究大量深奥书籍。“虽然他的‘手稿’中写的可能是市盈率和管理绩效分类等内容,但他却可以轻松达到类似犹太祭司研究卡巴拉圣典或佛教僧人沉思禅经那样的境界。他常常穿着卡其布裤子和一件破旧的毛衣从书房里走出来,身上带着一种几近圣洁的平静。”
这种工作态度让彼得着迷:做自己喜欢的工作,享受工作乐趣,甚至产生一种神圣感。
彼得发现,即使家里变得越来越富有,父母依然没有什么改变。“父亲至今还生活在那栋小屋里,80岁,每天高兴地开着用了20年的车去上班。他说自己幸运,不是因为有了巨大的财富,而是开心他可以做他喜欢的事情。如果你现在某天晚上去我父亲家,可能跟我8岁时看到的场景是一样的:父亲穿着普通的睡衣,坐在同一把椅子里,吃三明治和炸土豆片,享受生活。”
彼得问过自己:要在华尔街开始职业生涯吗?父亲应该会帮助他的。他确实考虑过15分钟,然后否决了。
17岁时,巴菲特的姓氏和一封来自《华盛顿邮报》发行人的推荐信,帮助彼得进入了名校斯坦福大学。他追问自己:“如果不是这些,我有资格和那些平均学分拿4分并拥有完美SAT考试成绩的学生在课堂上平起平坐吗?”他在书里不无沮丧地说,“我从未真正确信自己有资格进入斯坦福大学。”
但既然来了,还是好好学吧。彼得花了3个学期,把大概20门基础课全部修了一遍,而别人只是选修其中一部分。选主修的时候,彼得还是犹豫了。“我到底要什么呢?我一直在寻找的是什么呢?”
彼得从6岁开始学习弹钢琴。姐姐苏茜惊叹,这个小家伙连乐谱都不会认,竟已经比自己这个上了8年钢琴课的姐姐还要弹得好。
但彼得并不喜欢第一位钢琴老师的授课方式。那位严厉的老妇人,强调技巧和指法,让彼得甚至不想学了。妈妈给换了一位老师,喜欢流行乐的彼得还是不大喜欢。一直到大学,彼得换了4位风格不同的钢琴老师。“他们从不同的侧面激发我的创造力和想象力,令我有不止一种弹琴的方式。”
即使一直与音乐相伴,彼得也并没确定音乐是自己的方向。高中时,他一度爱上摄影,甚至差点为此而退学。
“直到大学二年级的一个晚上,我朋友邀请我到他的宿舍去听一个吉他手的演奏,这改变了我之前对音乐的看法和我的余生。我以前认为,我必须技法足够优秀,才可以从事音乐,但这场演奏虽技法简单却如此美妙动人。我当时就想:音乐就该如此,我完全可以做到。”
彼得不记得自己如何离开宿舍,只记得回到公寓就开始在一种狂热的状态下创作乐曲。他写了两首歌,打开录音机,边写边听边修改。“我不想要那些浮华的东西,也不希望有张扬的成分在里面。”
那晚彻夜难眠。第二天早上,彼得坐朋友的车去海滩,带上了那盘新录制的磁带在路上听,经历了一生中最奇妙、最震撼的感觉。“我打开车门,发现自己无法离开,简直无法移动。我被一种由责任和狂喜混合而成的引力,钉在了座位上。通过土褐色的二手本田扬声器,我听到了自己的未来。”
彼得决定了,要尝试自己去做音乐。“就像厨师一样,所有的材料都已就位,那么做菜时间到了!”他退学,放弃名校的学历。
这在巴菲特家并不稀罕,沃伦·巴菲特的3个孩子,全都从大学中途退学。彼得的哥哥霍华德成了农场主兼摄影师,致力于对抗全球饥饿。姐姐苏茜在奥马哈市做家庭主妇。
“我姐姐差五六个学分,离毕业非常近时,决定不修了。在美国修120—140个学分可以毕业。”彼得摊开手说,“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时候退学。大概学历对生活不是必需的。学习不是不重要,但有很多学习是从生活中来的。”
2
从分类广告到艾美奖
从斯坦福大学退学,不仅意味着没学历,也意味着父亲不再给彼得生活费。离开大学就得自食其力,这是传统。一切将靠19岁的男孩自己解决。
幸运的是,这时候彼得继承了来自祖父的家庭财产,父亲把它转换成了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的股份,当时价值9万美元,并非巨额。如果这些股票一直躺在账户里,那么现在应该价值7200万美元。
“我知道这是我当时唯一可以得到的财富。”彼得把它们投进了自己的音乐梦里——搬到旧金山租下小公寓,添置录音设备,建成一个小小的录音室。“当时,公寓里的录音室可不常见,很前卫的,但其实它只有很简单的设施。”
彼得在报纸上刊登分类广告,为人们提供录音服务,每小时35美元,每次会录几个小时,赚得一两百美元。
父亲的声名并未像今天这样显赫,不能带给他任何帮助。听到彼得那特别的姓氏,人们更经常问:“你是歌星吉米·巴菲特的什么人吗?”而不是问沃伦·巴菲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