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淡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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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淡的日子

(一)

曾在异域遭遇,兵戎相见,不打不相识,成为知己。到某一天,她说,你现在有女朋友没?他说,单身的。她说,那毕业了,我们还单身,就在一起凑合凑合吧。他笑了。

认识她是在很多曲折之后,如果不是在乎那点钱,他也不会和她相遇在这所无名的高中。他去上学的那天,内心很矛盾。一个已经视学业为粪土的人如何能够安静下来,安慰的坐在教室里听课呢?可他别无选择,在人情面前,似乎那些不经事的决定淡了颜色。你要是不去复读或者重新回到大学,你们以后就是陌路人。这句话,他不会忘记,是一直关爱着自己的老师说的。于是,他找到了一个台阶轻轻的放下年少轻狂的不驯,找学校复读。他永远也不会想到,正是这个决定才成就了今天的自你。

那年,似乎就是一个念头,报恩,结束了很多的生活,使得他走上了泥泞不堪的道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觉醒的声音,从韩寒到郭敬明到张悦然,从冰心到钱钟书到巴金,从柯南道尔到阿加莎克里斯蒂到江户川乱步,从太多的古到今,从太多的中到外,他学习着,思考着。有一天,当问自己活着为了什么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多少年的生活中糊涂的自我。从那一刻他浑身触电一般,他要自己记得自己是有使命的,是有着一个目标的,可它究竟是什么?他也在寻找。

来到这所高中,他一样有着先前的厌恶感,内心剧烈的排斥着,他告诉自己坚持,挺过今天才能到达明天。正是这样的坚持,他过了一天又一天,直到和她相遇,和她相知。他才彻底的在这所高中开了新一轮的破茧成蝶。

(二)

在淡的如水的日子里,他一个人去买厨房的柴米油盐。他穿着依旧光鲜,导购微笑的点头。走到货架前,不同厂家不同品牌的不同类的食用油摆在上面,他左看看,右看看,不是在挑知名的品牌,他是在看哪个价格便宜,或者有的在促销。谁也不会知道,他一个人守着一份孤独在生活,就是她也不知道那样的日子还有人在过,而且是和自己及其相关的人在过。

以前,麦斯维尔是他高中时代最亲密的速溶咖啡伙伴,而今只是远观,想想那味道里的幸福,却没有走近购买。他已然融入了平凡世界。提到麦斯维尔,他就会轻易的想到她。

她也从来不知道,在多个醒来的早晨他的寂寞和无助,他煎炸着洋芋片片,手被滚烫的油润了。可他怀念。走了多远,多少年之后,她依然很清晰的印刻在心里。就像骨肉血液一样,融进了他的生命。因为那个年代,因为那份情感。那层剥掉了也是感激的感激。

他走在异域他乡,经历着,痛苦着。他终于明天她在多少年前一直讲的事情,原来都是真的,明晃晃的摆在了现实中。当大年前一天回到家里的时候,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他笑了一下,坐着的人说在等母亲。母亲回来了,寒暄着,随后看了看他。他当时有一种预感,于是脸上灼烧的感觉。那是他最尴尬的时候,已经成年的他没有能力去养家,没有一个时刻他能够回绝坐在那里的人,说,不就是钱么,给。然后,他潇洒的把一叠钱扔到他的面前。鄙夷的看着他,不要打扰我们过年。可惜,他现在做不到,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心里溢满里泪水。他对不起谁呢?谁都对不起。

很多个日子他感觉生活很美好,可也越来越随着生活的深入越是觉着人是丑陋的。至少,在云南的这段光景中,他接触到了太多内心丑恶的人,无论是现实中的,还是网络上的。荀子说人心是恶的,需要教育感化,当时他不以为然,直到今天他还有点相信的认为人之初性本善。此刻,他已无言。他们大多自私自利,不会独立思考,在钱的压抑下活着,这是他经过思考给他们的评价。以前他总是从教育的角度入手看身边的人,却也总没有现在这样的清晰,这些人缺少人性里面的虔诚,混杂了金钱利益关系的人缺乏太多教育的感化。你愿意理解别人,渴望你能够满足别人的需求。同时,这样的过程带来了别人的肆无忌惮的妄求。人总是贱贱的,你强他弱,你弱他强。你要是扮作羊,他瞬间就是一头狼。你认为善良总会打动人,但现世已经物欲横流,你打动的只是贪欲,无限的贪欲。

有一种人,他有着两个端点。一个是在没有人的时候表现自己,会让你一个人去做一件这个人完成不了的事情,而等到事情完成,即使完成的很好,他也会吹毛求疵,总之要再去做这件事情,从而否定别人的能力,抬高自己。一个是在有人的情况下炫耀自己,会让一旁做事情的你这样做那样做,总是要他的方法做,即使你做的比他的完美,他也会这样翻来覆去的说明他自己要多么的明智。人都是想满足自己心里却欲求无限的动物。不会听得忠告,亦不会自省多少,所以,最好沉默的看着他自生自灭。

这些他的转变,她不知道。他和她失去联系已经有两年时间,最后一次是大三的时候,她已经毕业工作,他还在学校的襁褓里张牙舞爪。她对他说,毕业了我们还单身,就一起凑合凑合。他笑了。

(三)

当他得知她就要在近期的某一天成为别人新娘的时候,他的心理划过一丝的失落,而后是嫉妒娶她的人,如此幸运。面对她的影像,他微笑着,默默的在心里说,记得你要幸福。

这些年他错过了太多,那些在蹉跎岁月中停留的好女孩没有留下,从指缝间走了,而他没有挽留住的不只是一颗颗的凋零的心,更多的是他无法解除自己对这个社会强大的责任,无法脱去他自己内心那层自卑的外衣。

母亲打电话询问他工作和感情的时候,他唯独对自己的感情后悔。那么多可珍惜的人,落在了他对过去的回忆里,没有跟着走出来。如今,他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已经不存在那些青春的思念和遐想,剩下的都是一路的感伤和怜惜。

他的初恋的的确确是一段暗恋的时光。这样的过程是隐秘的苦涩,参杂着隐秘的甜蜜。曾经他不敢对她说那关于爱情的丝丝扰扰,不敢,几乎永远都不敢。就像《捡馒头的父亲》中写到的那样,内心充满了渴望下的自卑。等他敢说出喜欢或者爱的时候,她已经做了别人的新娘。就是那一年,他真的在外打拼有些起色,寻求到人生路的时候,他能够高昂头颅走路的时候,她变作了别人的新娘。而他已经撤不回脚步。只是睁着眼睛,看她能够幸福的笑。

是在他青春的季节,遇到了她。他从山里的懵懂,对城市的戒备,慢慢的找到了一种自己生存的方式,如果不是她对他的影响,想不会有今天他这样成长的快速。他们是什么,一对带刺的玫瑰,她的依然存在,因为这刺而更加让人怜惜。而他的刺在岁月中慢慢的被很多东西剥蚀掉,剩下不鲜艳的花朵。如果有一天,他们在家乡的某条路上相遇,他会说些什么,可能微笑是他内心深深眷念的表达。

(四)

在某一天里,过往都化作了云烟,缭绕而去。剩下的记忆慢慢的,变得苍白,最后空明。青春在布满荆棘中走过,却也在时间的碾压中殆尽。尝到的苦涩,凝结在了一种叫做成熟的果实中,永远的混合在里面,无色无味。只是在心里深深的被影响着,一年,甚至一辈子。

他注定要用时间驱赶这孤独的滋味,没有借口的去感慨生活。没有人能够做到不找一个物质的借口和爱情缠绵,爱情这个东西在物质高的地方似乎那么自由,而遇到贫穷它是那么苦涩难咽。永远的走在一种人的边缘,永远的在一种有色的眼光里,渐渐的拉长,变的不成样子。

秋风凉了,雨一层层的尘封住往日的晨晖。他走在路上,回想着这几年春夏秋冬的故事,每一个近乎完美的故事都被现实打破,他每一次的挫折都和这个世界的人有关,都和一个人的思想有关,都和这个思想形成的社会有关,息息相关的东西丝丝缕缕的,他就被绊倒在里面,出不来了。

风淡了日子,日子如流水走了,流落在记忆中的人随之消失了。他依旧穿着自己寂寞的外衣,游走在一日三餐的平淡之中,告示着这个让人疯狂的世界,他不相信过去的誓言,他相信未来世界会有誓言。也会说,我们单身了,就一起凑合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