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长大就老了-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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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长大就老了-成长

打针
  
  一直以来我最害怕的就是打针。除了打针我没什么害怕的,像那些蛇啊,蟑螂啊,老鼠啊我都不怕,但是一看见针就怕,就想那个针扎到肉里面,还要推一管液体进去,好可怕!护士一拿着针走过来我整个人就会发软。
  
  有一次我在台湾拍《拳精》摔伤了,一直流血。大家把我送到医院去,医生说要打破伤风的针。我问能不能不打,所有人说不行。我记得那个病床很小,是带滚轮的那种,我就脱了裤子趴在那里等。等护士过来的时候,我看到那个针就很害怕,就趴在床上推着床跑,护士是个女孩子,一直跟在后面追,后来大家帮她把我拦住,她还没把针扎进去我就已经开始大声叫唤了。周围很多人听到了就过来看,发现是我因为打针在大叫,都觉得很好笑。每次打针我都是能逃则逃。有时候为了逃避打针要忍受别的疼痛,即使这样我也愿意。
  
  到了医院,医生说要先照膝盖和脚,就把我先放进一个小房间,机器嗡嗡地响,我一只手要抓着一个铃铛一样的东西,坐在一个很挤的椅子上,检查了一会儿我就睡着了。接下来又换一个膝盖。医生问我,这样你会不会累?我说,睡觉有什么好累的。
  
  接着又要反过来照,要套上一个东西,再把我推进一个舱里面。被推进去之后,我睁开眼睛,忽然间整个人就紧张死了,马上使劲敲舱的内壁,“放我出来!放我出来!”一出来我就说,不行不行,我在里面很怕。
  
  我与房祖名
  
  他小时候很皮,最爱翻我的东西。皮包啊,钥匙啊,桌子啊,柜子啊,反正我的东西他都要翻。
  
  那时候干爸爸何冠昌送了个古董柜子给我,大概十几万,在当时蛮贵的。我没地方放,只能放在家里。柜子运来的时候,房祖名就在家里,他看着人家搬进来放下,就一直盯着那个柜子。
  
  那个柜子的样子很特别,玻璃是不规则的,如果弄坏了,买都买不到一样的。我担心他又乱翻,就想出一招对付他。
  
  等人们都走了以后,他还在看着那个柜子。我就跟他妈妈挤个眼,他妈妈心领神会地走过来,我指着柜子说:“Remember,nobodycantouch。”那时候房祖名是读英文的,我就故意说英文。他妈妈赶忙回答:“Oh,okok。”
  
  过了一会儿,他还在旁边,他妈妈故意经过,用手去碰了一下那个柜子。她一碰,我马上拿个报纸卷起来打她。报纸打下去声音很大,一边打一边说:“Itoldyou,nobodycantouch!”他妈妈就假装呜呜地哭。
  
  自此以后,他每次往自己房间走的时候,本来可以从柜子旁边经过,那样比较方便,但他永远不直着走,每次都要兜一个圈,碰都不敢碰那个柜子,我看了觉得很开心。接着就很安心地把干爸爸送的一些古董小物件,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放进柜子。他每次经过那个柜子,都还是远远躲开。我很得意,这个办法真有用!
  
  有一次,忘了他是犯了什么错,我吼他:“出去!Out!”因为那时候我已经发誓不打他了,只能吼,吼完把他推出房间。推出去之后,我把门半掩着,开个小缝往外看。那时候外面的灯是亮着的,我的房间灯是暗着的。我能看见他,他看不见我。
  
  我就看他在不远处回头,眯着个眼睛,皱着个眉头,愤怒地看着我房门。先是看看我,又回头看看那个柜子,再看看我,再看看那个柜子,忽然他快步走到柜子前,转头再瞄一眼我的房间,很快地用手“嘣嘣嘣”打了那个柜子好几下,打完又看看我的房门,见没动静,又“嘣嘣嘣”打了一通!
  
  我赶紧叫他妈妈来看,我俩躲在房间里笑得前仰后合。现在那个柜子还在我家摆着呢。
  
  师父去世
  
  1997年9月,我在戏剧学院的师父,几乎朝夕相处10年的于占元先生去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在荷兰拍摄电影《我是谁》,那一刻脑子里浮现出自己7岁时被带到师父身边的情景。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自己会在那里度过漫长而痛苦的10年,当然也不会知道如果没有那10年就没有今天的成龙。身在世界各地的元家班成员,包括当时已经声名鹊起的“七小福”,都在尽一切力量赶到洛杉矶,参加我们共同的师父的葬礼。我也停下电影的拍摄,从荷兰赶到美国。我的制作公司嘉禾因此损失了几百万港币,但是我的老板很清楚他们无法阻止我回去。
  
  我曾经说过,陈志平是陈港生的父亲,于占元是成龙的父亲。尽管在戏剧学院的10年里,每天都在经历魔鬼训练,被体罚到流血流泪是常事,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大家都会在心里默默地咒骂师父,但是随着我们渐渐长大,才明白这一切经历带给我们的并不仅仅是痛苦,还有很多珍贵的东西。除了一副足以闯荡电影圈的好身体、大量可以自如表演的动作特技,更多的是已经渗入我们血液的坚韧、胆量、气魄和纪律。所有这一切,都在那之后的人生里帮助我们渡过一道道难关,走到今天的位置。
  
  经历了师父的离去,让《我是谁》的拍摄有了更多的意义。我比过去更加希望在这部电影中拿出最好的表现,而其中一种方式,就是去挑战更高难度的特技动作。
  
  这部电影除了在荷兰取景,还有很多场景是在非洲拍摄,全片充满大量的视觉奇观和惊险而富有创意的动作场面,后来我听说这部片的动作设计甚至被评为“武打艺术”。其中经常被大家津津乐道的场面,包括大厦上的天台格斗、高楼玻璃外墙的急速飞落、从直升机上跌落原始森林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