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之家-世间感动
巴都林离开妻子维拉上前线两年了。
一天,邮递员送来了一封信。信中通知说,她的丈夫巴都林受了重伤,但正在康复中,他现在就住在市荣军医院,医院要求她去商谈巴都林出院的事宜。
医生带维拉走进病房,指着一张靠在墙边的病床,床上的伤员盖着被单,仅露出圆圆的修剪过的后脑勺。
维拉快步奔过去,轻轻地呼唤着丈夫的名字:“巴都林、巴都林……”她希望看到床上的人把枯瘦的双手伸出来,她就会投向他的怀抱,可是他没有动。维拉猛然惊呆了:手呢?原来自己的丈夫竟然连双手都没有了!床上的伤员慢慢抬起了头,维拉看到的是一张破了相并带有深红色伤疤的脸,空空的小洼坑代替了眼珠,又大又白的伤痕歪歪斜斜地穿过这可怕的面孔,她惊叫一声,便失去了知觉……
维拉醒过来后,少校和医生向她介绍了巴都林受伤的全部情况:他踩响了地雷。由于长时间躺在雪地里,身子都冻坏了……他的双腿已被截去。此外,他被严重炸伤,烧伤了双目,他不能说话,至少是现在。他在战斗后被找到时已无法辨认,他身上没有证件,胸前内衣口袋里仅藏着一封给妻子的信,根据信人们才确认出他的身份。
维拉神色呆滞,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家,一头栽倒在沙发上号啕大哭起来。但就在第二天她毅然再次来到医院,她要把巴都林运回家,医院全体人员都出来送行。
战争毁了她的幸福生活,但没有使她屈服,她悉心地照料着丈夫,盼着丈夫的状况能够有所好转。
九月的一天,维拉正在做家务,篱笆门吱呀地响了一声。啊!站在门口的是活生生的、健壮的巴都林。维拉欣喜若狂地叫着向巴都林奔去。她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哭了又哭。
“好了,别哭了……别哭了,平静些,亲爱的,我已回来了,还哭什么?”巴都林说。
巴都林环视着四周,他看到有一件大衣挂在门后,这是一件男士兵的军大衣,一种可怕的猜测浮现在他的脑海。“这是什么?怎么放在这儿?”他颤声问道。
巴都林听妻子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他激动地问妻子:“你以为他就是我?”
“当然!”
“只要他活着你打算护理他一辈子?”
“是的。”维拉望着丈夫的眼睛坦率地回答道。
“我对不起你!”巴都林一遍遍吻着妻子那因干活而变得粗糙的手,“让我们去看他!”
病人躺在床上,脸朝着墙,维拉倾着身子温和地在他耳边说着:“我的丈夫巴都林回来了!但您别难过,您将和我们一起生活,谁也别想带走您,听见了吗?”
巴都林也靠近了病人,病人慢慢地转过头……巴都林突然想起,“你说在他身上找到一封信?给我看……”
维拉拿出了信,巴都林看完后兴奋地对维拉说:“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我的战友阿廖沙中士。当时我和他一起去执行任务,为了以防万一,我们互相交换了写给家里的信:这样,如果一个牺牲了,另一个就可以把信转给他的亲人。”说到这里,巴都林抹了抹眼窝里的泪水,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样,大声对伤员说:“阿廖沙中士,我是巴都林少尉,我们曾在一起战斗,你还记得吗?”
伤员微微点了点头,巴都林兴奋地接着说:“我们约好战后再相见,现在真的见到了!你就在我家里,我们将在一起生活,你听懂了吗?”
床上的伤员动了一下,苍白的嘴唇颤抖着,传出了含糊不清的声音。巴都林把他扶了起来,维拉在他背后垫了一个枕头。
“谢———谢———你———们。”伤员缓慢地但吐字清晰地说,“请你们通知我母亲,我没有被抛弃……”
一缕阳光洒进室内,窗外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