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相声一样面对生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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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相声一样面对生活-生活

我总觉得,如果我们都能像说相声的一样去面对生活,这个世界也许将会变得更加美好。
  
  生活总会有苦难,黑暗的心情会在任何情况下不期而至,你随时可能会为莫名其妙的烦恼暴躁,而且无论如何摆脱不开,就像身处梦魇之中,明明知道它将离去,但是觉得总要等上几千几万年—这也就是佛家所谓的“无名”。
  
  这种时候,就很需要像相声一样面对生活,那是这样一种心态:不否定一切却调笑一切,不侮辱一切却曲解一切,不像英雄似的直面困难却用近乎轻浮的方法解决困难,让自己开心,让自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有点阿Q,绝不犬儒。
  
  相声艺人可能是最喜欢用这种方式生活的人,因为这门艺术已经在他们身上烙下了深深的痕迹,并以他们为载体一代代传承下去。
  
  举一个我自己的例子。这次的例子是台上的“现挂”。“现挂”就是根据现场的情况即兴编的词,在有些情况下,现挂的目的是解决现场发生的问题,把观众的精神重新集中到舞台上来,比如侯宝林先生那个著名的“救火车”的例子。说《婚姻与迷信》正说到“新娘子迈火盆,这多危险,要引起火灾来怎么办?”忽然外边救火车声音大作,观众都往外看,这时候观众的神已经散了,再往后说什么都不乐了,侯先生不慌不忙地说:“你听,这不定是哪家又结婚呢。”一个山崩地裂的大包袱之后,观众的精神又全都回到了台上。
  
  这只是现挂的作用之一,还有些现挂是说给演员自己和后台人听的,功能性不强,但在演员自己听来,无比可乐。
  
  我是睡不醒的那种人,平时只要是自然醒,都是十个小时以上。某才女说:你只在睡觉这件事上有天赋。
  
  有一天下午演出,差点睡过了。头天晚上熬夜到四点多才睡。早晨十点多闹钟响了,一想再睡个回笼觉吧,刚十点多,也晚不了。谁想到再一睁眼就快三点了,而下午的节目是倒数第三,三点二十就得上了。吓得我赶紧起床,打车去园子。进园子后台,已经快三点十五了,穿上大褂,基本上就接场了。周围人都向我怒目而视,临上场前一分钟我跟王文林先生说了说起晚了的事,就算向大家道过歉了。
  
  节目中,我让我的主角加了两句话,说:“我早晨十二点多一起床,一看春光明媚⋯⋯”王先生拦着:“不对啊,十二点多怎么还早晨啊?”我说:“十二点多不算晚,我们说相声的都得晚睡,十二点起不新鲜,我们还有三点才起的呢。”
  
  连王先生带我都绷不住乐了,我还听到幕后边传来大笑之声。
  
  这也算是自我挖苦,算另一种形式的道歉吧。
  
  再举一个比较终极的例子。在这个例子里,相声艺人作为“江湖人”的本质暴露无遗。
  
  说相声的以不吃眼前亏为原则,逮着什么就说什么,得机会就骂骂别人,没有机会就骂骂自己。在说相声的嘴里,上至帝王将相,下至贩夫走卒,外至亲朋好友,内至爷娘妻子,无一不说,无一不开玩笑,甚至是无一不糟蹋,可称是百无禁忌。
  
  曾经有一个相声老艺人与人口角,被人指着鼻子骂道:“我×你妈!”明显,对方已经到了气头儿上,只要是他一还言,必要挨打,可是话挤对到那儿,不还言又实在说不过去。只见这个相声老艺人耸耸肩,不屑地扔下一句:“谁出来演出还带着妈呀?”挤出人群扬长而去。
  
  围观众人无不暗挑大指:这可算得上是毫无原则地趋利避害的典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