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乘隙而入-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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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乘隙而入-生活

皮格马利翁是古希腊传说中塞浦路斯的王子。他得以青史留名,是因为他最终和自己塑的一个美女雕像结了婚。这个完美的雕像,曾经占据他的梦魂,以致他像爱一个真人那样爱上了“她”,梦想着“她”能变成真实而温暖的肉体,让他抱在怀里。为了这个出格的梦,他不惜以黄金裹角的白牛去贿赂爱神阿芙洛狄特,终于借助神力将石像变活,和他结婚。
  
  许多人以为皮格马利翁是格外幸运的,他的幸福是奇特的神的恩宠。但在我的感受里,这个向石像求爱的王子,总显得分外无奈和孤寂。如果拥有世俗美满的情爱,他怎么可能如此寂寞地在顽石上雕刻时光,直至寄托迷梦?他分明是一个生活里搁着一份缺憾的弱小的人,只好自己造一个安慰,以此渴求着神的恩祗。如果天堂没有门的话,他连叩求的地方也找不到,都不知如何向爱神送出贿赂。
  
  还好,传说中的天堂是有门的,神在门缝里窃笑也悲悯着人的柔弱和无助。
  
  这份连爱神也终于眷顾的无奈弱小,是人心里一个总是秘而不宣也总是蠢蠢欲动的柔软暗角,是我们都可理解和感受的需要和欲望。好像英雄末路上的一缕如血残阳,真实的泪与伤,唤起我们内心最深的柔情,像孩子一样无能而无措,一不小心就陷入困境招惹麻烦,无辜而脆弱,急需呵护和指引,渴望着把顽石软化成温暖的肉身。
  
  这份缺憾和柔弱提示的魅惑,却也隐藏着一份无往不胜的智慧,要人爱,以血泪打动,勾起恋欲的暗涌。它就是米洛的维纳斯那双永远不可复制的断臂,无尽地唤醒人们对遥远爱神唯一足堪痛惜的想象。或者就是海神之子阿喀琉斯那对柔软的脚踵。当英雄的母亲握着他的双足将他浸入冥河,以使他全身变得刀枪不入,这对冥河之水未能浸润的脚踵,便成为母亲一生牵挂和忧心的暗疾,是心头之爱最易碎和会疼的地方。
  
  必要的伤痕和痛楚、适当的弱,是可爱也是亲切,所谓亲爱者,必有可触的体温和怕痛的神经。想爱的人,常常就是那个于薄弱处求爱求美的皮格马利翁,自己就能造出一个充满了无奈也充满了欲望的石像,以此去求得神的安抚,而终于美化和填补自己的缺憾。
  
  当刘德华坦然高歌着“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世人也自爱着如花美男了。这是个多么娇嫩的词语,花是要人倾力呵护的。心造的偶像,等待着幻化中的柔软和暖意。
  
  这一种充满人性的无奈和弱小,是足以令人入迷的勾引,身不由己的情动,隐约似闻凡人孤寂的哭泣。
  
  就连牛顿和爱因斯坦,都有人津津乐道于他们把怀表鸡蛋一锅煮和小时候做不好一只木凳子的弱智经典。那是天堂透亮的门缝,等着我们的爱乘隙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