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的蜗居时光-热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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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的蜗居时光-热读

李清照的爸爸李格非,进士出身,在市立学校(郓州官学)教过书,还做过一任财政局长(司户参军),后来调入京城开封,在太学做了太学录和太学教授。
  
  要知道,太学录专管学生纪律,哪个学生上课捣蛋,哪个学生逃课喝酒,他都记着,到月底评出德行学分。太学教授则负责日常教学,给太学生讲四书五经,讲儒家思想,同时,也负责出题考试以及评卷打分。
  
  李格非在太学上班时,学分制正在盛行,朝廷经常评比太学生的德行学分和成绩学分。学分高的,每月超额发放助学金,毕业后还能直接做官;学分低的,不仅停发助学金,还有可能被开除学籍。具体的评分工作,主要由太学录和太学教授来做,所以绝大多数太学生都想跟太学录和太学教授搞好关系,逢年过节都让家长送点儿红包,以便在学分评比中名列前茅。
  
  李格非既做过太学录,又做过太学教授,按理说,从学生家长那里得到的灰色收入是不会少的。可是这人很清廉,分文不收,一介不取。如此一来,他就只能靠工资吃饭了。
  
  太学录和太学教授的薪水包括几部分,有基本工资,有岗位津贴,还有每年春秋两季发放的丝绸和布匹。其中基本工资是每月20贯,岗位津贴是每月18贯,每年发放的丝绸在20匹上下,折成铜钱,约30贯,相当于每月多发了2。5贯的工资。把这些全加一块儿,40贯只多不少,这就是李格非在太学工作时一个月的薪水。
  
  月收入40贯,虽然比不上宰相、枢密使等大官,在当时也绝对不属于低收入。那时候,负责京城治安的民警(弓手),月薪才4贯;国营纺织厂(绫锦院)的女工,月薪才3贯;统管国立大学并印刷经书然后向全国发行的国子监每年招收印刷工人,月薪才给两贯。李格非这个太学教授的收入,相当于十几个工薪族。
  
  但即便如此,李格非还是花了好几年才买上房子。最初,他住在太学教职工宿舍;后来,家人带着他女儿李清照进京,太学宿舍没法住了,他们一家在外面租房;再后来,他才在太学附近、宫城以南、今日开封宋都御街以西的某条胡同里,买下一所很小的小房子。而这时候,李清照已经六岁了。
  
  不管怎么说,李家总算在京城有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李格非很高兴,每天中午从太学下班回来,他都忙着绿化自己的小家,还在门前空地上栽了一小片竹子,并给这个小家取名叫“有竹堂”。打这以后,一直到李清照嫁给人事部副部长(户部侍郎)的公子赵明诚,当中十几年里,李清照只要在京城居住,都是在这所“有竹堂”过蜗居生活。
  
  李格非活着时是个大作家,很有才气,粉丝众多,其中有个粉丝,写诗夸赞偶像的住处,说有竹堂“对山启堂,枕湖架屋;宁可无花,不可无竹”,这样写,明显是夸张手法,因为有竹堂在开封,开封没山,也没湖——驰名开封的所谓“包公湖”、“龙亭湖”,也就是两个水坑而已。
  
  事实上,有竹堂只是闹市区一套小户型,李格非说,“环堵不盈丈”,四面墙围合的可使用面积还不到一个平方丈。宋朝一丈,3。1米,一个平方丈,不到10平方米,所谓“迷你小居”是也。
  
  房子不到10平方米,应该是另一个层面的夸张,用来形容李家房子之小,实际上可能没这么小。不过在北宋后期,人口稠密,京城房价高到了惊人地步,普通市民买房,只能奔小户型,“贫者置圊无所”,连建厕所的空间都没有。
  
  如果“有竹堂”真的不到10平方米,李家肯定没有地方安放厕所,少女时代的李清照可就苦了:每有内急,要么从床底下拽出便桶,要么就得跑到大街上寻找公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