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瑞士的地方:卢塞恩-视野
卢塞恩,一个湖滨之城。
城市所依傍的湖叫四州湖。就是说一个湖连接了这个联邦国家的四个州。一者说明这个湖的广阔,更说明这个湖山之国的“小”。城市也不大,没有包围了湖,只是占据了湖的一角。据说,卢塞恩的意思是光,因为这个城市最早的起源是湖中给来往船只指引航向的一座灯塔。来到湖边时天气晴好。湖中禽鸟悠游,抬头就看见教堂的双尖塔楼和后面晶莹的雪山。空气清冽,在湖边街道看看花市,看看那些表店和巧克力店,站在湖中两道著名的廊桥上转悠一阵,天气突然就变了。更冷冽的空气挟着浓雾从山上向安静的城市袭来。雾来得很快,湖对岸建筑的轮廓模糊起来,背后的雪峰也与蓝天一道从视线里消失了。
我们雄赳赳地前往一家著名的餐馆。一家由啤酒作坊改造的,巨大的铜制蒸馏器还立于店堂的餐馆。这个三人组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在国外拒吃中餐,要尽量品尝当地美食。
孔小姐拿着菜单:“这是典型的……可是……奶酪……”
“气死(cheese)?好啊!多来点气死!”
没有想到这天的菜单,孔小姐有些结巴,说:“也许,鹿肉,你们愿意……”
“鹿肉?!”
“野鹿肉。”
轮到我们吃惊了,他们不是个个都是环保主义者吗?“野——鹿肉?!”
的确是野鹿肉。正是因为生态良好,为了维持生物链的平衡,每年秋天,他们都要有计划猎杀一些野生动物:野猪、鹿和狍子。这些野味都在餐馆里向所有人供应。我们很放心地享受了鹿肉和拌上奶酪的很筋道的瑞士面疙瘩。当然还会有合适的佐餐酒。午餐出来,一推门,又见湖上阳光耀眼。雪峰再次出现,那夺目的光芒更加诱人。于是穿城而出,来到郊外,道路渐渐上升,人已经在树冠巨大的树阴间行走。城里很干净,山上更加干净,草地青碧,风摇晃着树,光斑跃动如水波一般。叫人称羡的是,城边也很干净。农舍四周也很干净,不只是果园与庄稼地,干净整洁的地方包括畜栏。
在令人心旷神怡的美景中徒步一个多小时吧,仰望雪峰差不多还在原来的地方。要徒步登上这雪峰,恐怕时间不够,只好去了缆车站。坐在缆车里,俯视下方,看到牧场出现,森林出现。然后,雪被出现。雪被出现的地方,平缓的山势一下子陡峭了,须得换乘另一种适合这陡峭的缆车,在转车的地方,看到宣传画,介绍这高峰上开花的种子植物,我看到一些熟悉的植物:乌头、白头翁、银莲花……另外还有些植物是我所熟悉的植物在异国的远亲。
缆车不断升高,把这些华美的树木都留在了半山腰,视线里越来越多雪,越来越多裸露的岩石。然后,是某部007电影中一样的白雪皑皑的海拔两千多米的顶峰。
然后,到户外去眺望风景。从山顶远望,连绵的参差雪峰,一座座,一列列把视线与思绪都牵向辽远。顺来路向下俯瞰,那个在卢塞恩城中只窥见小小一角的四州湖完全呈现了。人们说,这个湖意味着瑞士这个国家的起源。原来环湖的四个村落总是互相争伐,自然是为了争夺有限的资源。但这些村子里的人是聪明人,知道无休止的互有胜负的争战最终的结果是几败俱伤,同时也意味着资源与财富的最大浪费,于是,他们放弃了谁对谁的胜利,放下了合纵连横,大家坐下来谈判,争论、妥协、协调、订立条约、遵守条约,让这些曾经敌对湖边的村落结成了松散的联邦,共生共荣。这联邦就是瑞士这个国家最初的起源。
下山路上,看见很多苹果树,高大如乔木,枝干虬曲,树皮苍黑,树很漂亮,一阵风吹来,挂在上面的果子落满草地,捡一个尝尝,口感酸涩。我知道,果树是需要修剪的,一来是方便采摘,二来是多挂果。但这些果树显然有几十年未曾修剪了,累累的果实好像也没人来采摘。晚上回到佐芬根,跟借住的房东聊天。男主人彼特说,是的,好多苹果树都不修剪了。这是出于生态的考虑,让这些曾经家养的树长野了,保持水土,当然代价是摘不到那么多好口味的果子了,但那些果子留在山上,作飞禽走兽的食物也是一个很好的用场。我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问题了。在法国秋天的乡村旅行,看到满树的栗子无人采摘,问人,人家反问我,都采完了松鼠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