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内心打个电话-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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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内心打个电话-成长

我在上大学的时候,为了学英语,买过几本美国大学生的课外读物,是一些大师写的针对某个社会问题的观点性评论文章。整本书是以正反两方面的观点出现,赞成的观点是什么,反对的观点是什么,正反都是很有道理的名家观点。那本书看完以后对我启发很大。
  
  今天,大多数人对待不同的观点都是试着去接纳,少有质疑和反驳。很多学者也只是一味地听,没有思考。
  
  很多人问过我:“你是中国的一个小记者,到世界各地很多场合去采访一些大国的首脑,会不会觉得不自信?”我说:“如果换成15年前,我会非常紧张,心跳加速、满脸通红,可能还会说不出话,但是今天我已经非常成熟了,能克服这样的紧张。”
  
  我面对任何人都不会觉得不自信,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我逐渐有一个这样的信念:全世界的人,不管国别、年龄、高矮、肤色、国家的强弱、性别、出生、父母是谁、身体状况,在人格上都是平等的。这句话乍听起来可能有些“假大空”,但这句话里有一个信念。如果你明天早上起来发现,自己是一个骨瘦如柴的索马里难民,你还能不能自信?如果你明天早上起来发现,自己是一个菲律宾人,是个对中国来说很小的国家的低收入人群,在上海做一个家政服务员,你还自信不自信?如果你的答案是不自信,那我告诉你,你总有一天会在任何场合都不自信。
  
  一个索马里的难民,被战乱伤害的人,他们不自信的话,怎么活?难道一辈子都生活在耻辱中吗?事实是他们也和我们一样,自信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我觉得这样的信念不是我们创造自信的方法,而是这个世界基本的事实。
  
  在我们成长的过程中,家长经常教育我们:“要好好读书。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人上人”这个说法是落后的、封建的,人与人本身应该是平等的。中国人是我一定要在某方面比你强,我才自信。如果说你骑自行车上班,我得骑摩托车,那我才自信;如果你也骑摩托车了,我得开一辆QQ,那我才自信;你开了QQ,我得开宝马,那我才自信;你开了宝马,我就换劳斯莱斯,还是我自信,你不自信。在这种情况下,你会发现这种自信是不对等的,总会有车比你高档、房子比你的大、声音比你的好听、家里比你有钱的人,那你怎么面对他们?难道你就不自信了吗?
  
  正是因为“我要比你强,我才自信”的认知,造成了今天我们社会价值观的单一。有了钱就是成功人士,这是一个非常不国际化、非常落后的价值观,一个社会的开放在于有很多不同的价值观。北京奥运会的口号是“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我觉得如果同一个梦想是过好日子,那是对的。但是更准确的说法是,同一个世界,几十亿个梦想。每一个人的梦想,每一个人的价值观,应该是不一样的。
  
  有的人大学毕业想去做银行家,有的人大学毕业特别想去做老师,有的人愿意去做厨师。每一个人的选择应该是不一样的,但是今天中国社会的价值观非常单一。我在耶鲁度过了一年的时间。我离开前,很多耶鲁管理学院的中国毕业生来找我,想让我介绍些工作机会。几乎每一个中国学生都想通过我的介绍获得投资银行、私募股权等年薪在15万~20万美元的工作。而美国的学生,毕业了想来中国的,找我都是说要去非政府的公益组织。他们说耶鲁管理学院培养MBA,教的是管理,但未必就要去做管理,去公司挣钱,可以去做一些公益的事情。这就是价值观的不同。
  
  我们的价值观很多是用钱来衡量的。我在新书里用一个词来形容这个现象叫“泛货币化”,所有的东西都以货币衡量了。这是很悲哀的。
  
  这里牵扯到一个问题,我们都是环境的产物,可能你本来的价值观不是这样,不知不觉被别人的价值观消费了。你本来想到新疆的某所中学支教,但身边的所有人都说你应该去高盛做投资银行,结果你就动摇了。我们生活在商品社会里,我们都是消费者,但我们同时也在被消费,我们开始离自己的内心越来越遥远。夜深人静时,我经常端着一杯茶坐在阳台上,或者到外面走走,自己和自己对话,平时忙忙碌碌很紧张,经常忙十天半个月的,突然发现自己离自己的内心很遥远,有时候需要给自己的内心打个电话。
  
  前两天,我在北京,有幸和一位83岁的老人一起共进午餐,他是全球最大的保险公司之一、美国国际集团的前任董事长,个人资产在10亿美元以上。我惊讶地发现,他竟然戴着一块几十美元的电子表,过着很朴素的生活。我在美国见到他的时候,他也是坐着很普通的车,完全不像美国电影里面亿万富翁过的生活。北京也蛮浮躁的,我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会经常提醒自己不要被这样的价值观给消费了。